可是我不想忘却他,就算是不想让这段岁月变成一片空白,就算是为了不辜负自己的荒唐,我也不想忘却他!
——周霏
“Poison,I see,hath been his timeless end. There rest and let me die !”
怀着与我不相称的豪情,我接过艾瞳皇递过来的盐渍柠檬片,压在舌面狠力**了一口,咸腥的酸味弥漫口腔。何诀茗给我端来龙舌兰酒时,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茱丽叶的那句经典台词“罗密欧,让我为你干了这杯……”
虽说不是毒药,但何诀茗的目光中充满不安诘问着我。他最终还是动了动嘴唇,“周霏,你确定吗?”
45°的蒸馏龙舌兰酒,我的理智一定会说“当然不确定”。可是它全然不在了,顾虑、理智,我要它们有什么用呢?没有人能告诉我该怎样去面对未来的自己,去如何面对自己的荒唐,如果那可以称之为心意的话。
既然钟情于玫瑰,那么去无畏地吐露芬芳;既然流连于红尘,那么恣意地去倾诉衷肠。我至少可以在回首往昔时粲然微笑,至少有勇气面对不那么真实的自己。
嘴角打开,上扬成自然的弧线。
“确定啊,没关系的。”我知道自己很浓的笑中溢出不自然的部分,伸手接过残留指尖温度的纸杯。深吸一口气,深知在咸酸味消失之前一定要喝尽它。
酒液于是倾泻而下,滑进口腔。
“何诀茗,让我为你干了这杯……”
我也无法得知,这是我那时的想法还是不禁说出的话。
*
“真是夸张,”秋微微皱了皱眉,用纯白的餐巾擦拭着双立人面包刀。摇曳火光中的刀刃晃来晃去,只觉得有些怕人,“服了你们了,没必要带这么多吃的来吧?”我直愣愣地看着折叠桌上工整摆放的乳酪面包,不知怎的,没有饿的感觉。
廖湖费了些工夫,才把一瓶陈酿十年的干红旋开。我粗略地以目光扫过他周围,还有几罐黑啤和一瓶陈旧的家伙。
“那是压轴的哦,45°蒸馏龙舌兰酒,”艾瞳皇注意到我的目光,嘴角翘上去,“这个大家伙可是很难弄到的。”
我僵硬地蜷起笑靥,“真的没关系吗?老师都还——”
“别担心,他们也在喝他们的,没有闲心来管我们的。这种事情,看破不说破嘛。”廖湖取来一打纸杯,熟练地倒入每个杯底,“当开胃了好吧。”
是这样吗?我似乎如鲠在喉。
不见合欢花,空倚相思树。
透过摇曳的火光,我隐约辨别出何诀茗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,抑或是思考人生,抑或是抚念顺心,我都无从得知,也无意寻觅,只是企冀着从这样的面容里读出一个我来,一个倒映在湖影里的我自己。
秋递给我一片涂满树莓酱的乳酪面包,我怔着咬下几口,然而只是尝不出任何味道来。烛焰飘摇,心事飘摇……伴随着倾洪泻坝,荒径于是盼来了不相称的野流。我终于还是无法恣肆心意了吗?
他接过秋递过来的面包,纯净的惬意满满地溢出来。我含住唇瓣。一直以来,都应该是这样的。我知道一直会是这样的……但我说服自己,那不会是……也不该是相称的。
咽下整片面包,我别过头,虽然很想说庭前花开花落,我自静伫。却怕一往情深成了“十一年前梦一场”。
“那个,大家,不如玩点游戏吧?枉然空坐在这里。”我突然提议道。
“好主意。”何诀茗赞同地应和,“现在离预定散步的时间还早得很。不玩点什么真的是浪费时间。“
“是啊,”我又跟了一句,“艾瞳皇,带了什么能玩的东西?”
秋的目光很深地盯着我,似乎在不接我怎么突然一反常态。很不舒服,但是还是忍着没去看她。
艾瞳皇也有些讶异,但还是点点头,回身从自己的帐篷里取来两盒崭新的纸牌。在他撕开塑胶包装的同时,廖湖在干爽的地上平铺了一块帆布,架好营地灯,调大了亮度。尉为惨白的灯光笼罩住我们。我淡淡地笑了笑,率先跪坐在帆布上。秋轻吐出一口气,也跪坐在我旁边。其他人也纷纷围成一圈。廖湖怔了一下,开始默默给每个人发牌。
我明白,也许这种莫名的涌流在今夜冲刷的不只是我一个人。
*
“9点。周霏,你现在还要加牌吗?”廖湖做东,循环进行“21点”比赛。前几局我都输掉了,每次都是到了一个很尴尬的点数。例如18或者19,我出于谨慎不敢再加牌,结果被对方以1点或2点的微弱优势超过。仅有的一次20点也输给了秋的21点,不禁有几分泄气。
不再多想,直接要求再加一张牌。廖湖发给我下一张牌,我犹豫了一下,用指尖轻轻挑开——8点,我长叹一声,把自己的牌一齐推出去。
对面的邓亦瞳笑了笑,“周霏,你这可是5连败了,还有一局就要出局喽。”
我做出苦笑状,有些愕然地看着何诀茗坐在了我对面的位置上。
“紧张吗?毕竟是最后一局了。”他狡黠地笑笑。
“哪的话……怎么可能因为怕出局而紧张啦……”突然被他这么一说,我有些语无伦次,“嗯,廖湖,快发牌吧。”
真的是担心自己再脱口而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来!
揭开两张牌,分别是“K”和“6”,一共是19点。我不由得怀疑自己的运气了。真是啼笑皆非……你总是会遇到一些你最不想遇见的人或事,一如最厌烦做选择的我面对这样的风口浪尖。
恍惚中这样的错觉越来越清晰。这已经无关乎游戏本身了,根本就如同进退维谷时你可能转念的一刹那。我吸进一大口篝火烤热的空气,这究竟是……
抬起目光,仿佛已是被磁力吸引般浇筑在何诀茗的脸庞上,我于是得以看到了瞳仁中的火光和我自己。他的眼眸里有一个小小的我,我的瞳孔里有一个小小的他……
“咳,咳。周霏,你要不要牌?”廖湖清了清嗓子,声音里也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而几分难堪。我几乎是同一时刻就意识到自己的荒唐举止,“刷”地收回目光。我都在做些什么啊!盯着他的脸看出神是想怎样啊!几乎被自己蠢哭,脸颊也一下子红到耳根。
“啊,是啊,那我要、要牌。”廖湖抽出一张牌递给我,我连忙接过,羞耻感还是萦绕不散……等等,我不该叫牌的……
我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“A”内心早已欢呼雀跃起来。好运也是终于降临到我头上来了!
何诀茗把他手中的两张牌和刚得到的那种牌一齐摊开,分别是“J”、“9”、“A”。我输了……
“阿霏、阿霏?”秋的呼唤把我从恍惚中唤醒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我喃喃嗫嚅着,不该是这样的……
“什么?”他的面部表情写满了困惑。
“明明都已经是20点了,应该足够了吧?可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去搏那唯一一张牌呢?是想让我赢吗……”我怔怔地问到。
“这个嘛……”他搔搔头,“怎么说呢……也没什么理由,如果非要说的话,应该是不想留下遗憾吧?有的时候我不禁会去这样想。很傻吧?”
对啊 很傻,傻的就和我一样。
秋轻轻摇摇头,目光若水一般沉下来。
久久地注视着火光,斓影于是纷舞着搅动不息。我用余光瞥了一眼正在和艾瞳皇打牌的何诀茗,心蓦地沉下去。
“把惩罚酒给我好了,那瓶龙舌兰酒就可以。”
结束吧,我坠地的心这样自然地想着,让我走,让我走,让我走。
然后……就此离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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